第二十四章 穿越之神终于开眼

图勒拜克派出的山贼探子们低伏在道路两边的森林里，副官虽然很轻松，依旧很尽职地派出了两队人马，进入不远的树林里巡查。有一支小商队远远地落在后面，副官早已派了人，告诫他们不得越自己的队伍。商队的主管本就打着主意想要这些士兵在前方探路，那么自己的车队也就不会遭到劫匪，自然很乐意地缓缓跟随而行。

        六月底七月初，天气已经渐渐炎热，眼看太阳升到半空，征粮官下了命令，到达宽车河边扎营休息。图勒拜克带着手下们埋伏在前北方不远处，他派出了不少探子，不停地回来报信，已经算好了这支押粮队伍的行程。

        昨天下午，押粮队伍到达了因陀罗郡内靠北边的一个大镇，并在那里修整了一个晚上，按照车队的行进度，半天能走个3o里就不错了，要知道官道上的许多大坑还没有完全填上呢。已经是下午快两点钟了，图勒拜克总算是接到了探子的回报，押粮队伍在宽车河边休息。

        他暗自骂了一句，还是高看了这帮士兵啊，多花了将近一个小时，才走了不到3o里的路程。于是招呼着手下，悄悄地朝南边走去。其实也不能埋怨士兵，实在是道路太难走了，官道本来就年久失修，那些道路穿过自己领地的领主们不愿意维修，认为这应该是王国官方的事情，王国又想把修路的活儿让各地领主们承担，互相扯皮，造成了如今的局面。一路行来，副官已经不知道自己指挥着手下填了多少个横贯在道路中间的土坑了，就这样耽误了行程。

        图勒拜克原本选了一片丛林准备打埋伏，结果这支队伍却在埋伏之地南边不远处开始休息，这个时候偷袭可比再等他们休息完毕上路赶过来好多了！于是朝路对面传达了命令，一千余名盗贼在森林里穿行而去。

        副官在命令队伍埋锅造饭休息后，不忘记派出斥候进入森林巡查，斥候们很快回报，周围两里范围内安全。吃过午饭之后，又热又累的士兵和农夫们一个个东倒西歪，在路边的树下倚着睡着了，还有更多人钻进了树林里。副官巡视了一遍，忍不住也打了个哈欠，找了颗树，忍受着蚊虫的袭击，靠在树边睡着了。征粮官原本也在树边休息，实在忍受不了蚊虫，忍着闷热钻进了一辆马车车厢里。

        图勒拜克带着手下耐心地等待着，他悄悄地远远察看了一番，朝身后做了个手势，一名山贼撮着嘴学了两声鸟叫，很快，路对面的树林也以鸟叫声做了回应，山贼们立刻行动了起来。

        图密度和他的老部下率先解决了最外围的斥候们，然后带着人慢慢朝路中间摸了过去。有一名山贼失手，没有一匕抹断树下休息的一名士兵的脖子，那士兵出“嗬嗬”的声音，顿时惊动了身边其他的士兵，图密度果断一挥手，吐掉了嘴里紧咬着的木块，吼道：“杀啊！”

        副官第一时间就被惊醒，他一咕噜从树下爬了起来，看到森林里人影绰绰，手忙脚乱地从身边一名士兵手上夺过一面盾牌，冲到路中间，跳上一辆满是粮袋的车子，掏出木哨吹了起来，大声喊道：“快到路中间集合！”一边用盾牌护住了身体。

        大多数士兵正睡得熟，被惊醒后脑子还处于一种暂时迷茫的状态，很多人不由自主地跟随着身边的同袍们四处乱窜，不时有弓箭射来，让他们更加慌乱。副官大声叫喊着，不停地吹着哨子，引导着慌乱的士兵们钻出树林，由各个小队的队官们慌乱地指挥着队伍排成阵型。一支箭歪歪斜斜地射了出来，被副官用盾牌一挡就格飞了，他拼命地指挥着。

        图勒拜克也跟随着冲了出来，他吐出了嘴里含着的木块，这是为了防止山贼们在偷袭时出声音，他朝卡普尔大喊：“快带领你的部下排好阵型！”另外一边，萨文布莱克也不断命令着手下，让他们赶快集结阵型，盖苏力克则带着手下继续朝南边绕过去，想要包抄后路。

        又有几支箭射了过来，副官慌乱地跳下马车，用盾牌左撑右挡，看着那些不断从森林里跑出来然后被人从背后砍倒在地出惨叫的手下，他心想：这帮杂碎真Tm会挑袭击的时间！

        图密度带着手下已经在树林边缘和士兵们杂乱地混在一起交上了手，图勒拜克看到对面的士兵正在军官的引导下不断集合在一起，他对卡普尔大喊：“卡普尔，快一些！千万别让官军集合！”一旦被官军先把士兵集合形成阵型，那么他带来的一千名山贼很有可能要崩盘。萨文布莱克也注意到了这种情况，他咬咬牙，带着几十名手下就冲了出来，说什么也要把对方的阵型打乱。

        一方是突受袭击不断受到骚扰，另外一方是缺乏训练的新手，两方人马争分夺秒地不断从森林里钻出来，集结在一起，努力地整理着阵型。官军有弓箭手，不停地依仗着马车作掩护射击着，山贼这边的弓箭手也纷纷还击，双方不断有人惨叫着被弓箭射倒，官军弓手不多，山贼弓手不熟练，勉强战了个平手。

        卡普尔已经集结了两排队伍，这些都是接受过图勒拜克第一次训练的，再加上多次作战，算的上是老兵，他们的集合度最快，卡普尔等不及亲自再去指挥后面手忙脚乱的新兵，把他们交给了各自的小队长，带着手下手持着长矛就冲了过去。副官也拔出了剑，带领着勉强集结了三排的手下迎了上来。

        另一边，不断有山贼们手持木盾拿着剑从森林里钻出来，并迅地排成队，接应着萨文布莱克，仅仅几分钟，萨文布莱克胳膊、小腿上各中了一剑，他拖着剑退了回来，让一名手下替他简单包扎了胳膊，又提着剑，带领着从树林里钻出来的一排山贼冲了上去。

        短兵相接，杀喊声震天，卡普尔举着铡刀，大声地下着命令：“出刺！收回！再刺！”这种简单的排队式出枪的方式取得了很好的战绩，官兵们慌乱地迎战，然后被一个个刺倒在地，倒地的山贼不断有后来的同伴们补上，时刻保持着阵型。有一名队官持着盾牌从后面冲了过来，想把下命令的卡普尔先解决掉，卡普尔毫无所谓骑士精神地退了回来，不给这个武勇的队官单挑的机会。那队官举着盾牌左支右绌，终于惨叫着被七八根长枪戳翻在地。

        图勒拜克站在路边的高处，看到盖苏力克带着手下的骑兵穿梭到宽车河边，四处乱逃的农夫在一些赶来的军官的驱赶和命令下，勉强聚在了一起，他连忙朝身边一个小头目说：“快，多带几队人前去支援！”

        整个场面已经形成胶着状态，图勒拜克观察了好一阵子，跳下了土坡，身后一小队山贼紧紧跟了上来。卡普尔身后的新手们还在集合着，图勒拜克赶了过去，夺过一名正在整理队形的小队长手中的长枪，大喊一声：“现在，都Tmd不要慌！你们这一队，全都跟着我，听我的口令，明白吗？”新手们慌乱地说：“明白！”甚至有些人走路时都不知道该迈哪只脚，图勒拜克大声喊：“左脚迈！”这一排的山贼们勉强地跟随着命令迈出了左脚，图勒拜克再喊：“右脚迈！”山贼们跟着迈出了右脚。就这样喊着，走了大约四五步，所有人的步伐变得稍微整齐一些，这么些天来接受的军训显现出一点成效，山贼们排成排，一步步朝激烈的战场走去。

        有好几名小队长赶了过来，拼命地把图勒拜克拦了下来，他们早就接到头领的命令，不准领亲自上战场。图勒拜克吼到：“训练也有十多天了，连队列都不会走吗？”小队长们羞愧地红着脸，一个个大喊：“领放心吧，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了！”图勒拜克还回了长枪，被保护他的山贼们簇拥着退了出来。

        大多数人都是第一次上战场，看着血肉横飞的场面，听着惨烈的呼喝声，很容易变得手忙脚乱，图勒拜克身为山寨领，都要亲自持枪上场，这些小队长和山贼们心里都憋起了火，决定拿出训练的本事来，整个后队的集合度越来越快，更多的山贼排成队列冲进了战场。

        萨文布莱克后方的树林里，谢宁冷静地让集结好的队伍一排一排地钻出去，然后带着最后几队山贼，跟着冲出了树林。征粮官早已经钻出了马车厢，带着一帮手下与山贼们混战在一起。

        官道并不宽敞，双方加起来近两千号人，沿着长长的道路混战着。卡普尔这边，山贼们的阵型始终没有被打乱，他们逐渐压缩，把官兵们朝中间赶去，留下了一地的尸体。

        靠着人多，山贼们的弓箭手已经把官兵的弓手一一射倒，大部分都是那些充当弓箭兵教官的猎人们的功劳。

        有探子赶了回来，报告战场后面的情况，盖苏力克带着一百多名会骑马的手下，气势汹汹地来回冲了两次，好不容易被聚拢起来的农夫们又四散着逃跑了，图勒拜克大喜，让探子传令，不要管那些农夫，赶紧冲击官兵们的后排。

        战斗还在惨烈地持续着，终于有士兵支撑不住，眼看对面的山贼越杀越多，有人跪在地上投降，有人扔掉武器大喊着转身就跑，却忘记了身处包围圈之中。许多新兵第一次参与战斗，第一次杀人，一旦见血，再加上战场上惨烈景象的刺激，人就容易变得更加嗜血和冲动，这无形之中增加了新兵们的气势，弥补了他们技巧和经验的不足。

        大约一个小时之后，副官无力地倚靠在一辆马车边，头盔已经不见，头散乱，一条胳膊上有三四条伤口，他浑身是血，看着身边只剩下十多名紧紧护卫着自己的警卫队，大口喘着粗气。征粮官已经战死，他被萨文布莱克一剑砍断了胳膊，然后被刺穿了喉咙。

        副官举起了手，对带着手下围了上来的卡普尔大喊：“好汉，做个交易如何？”卡普尔没有理会他，只是举起了血淋淋的铡刀，准备下命令出刺。副官大喊：“我们投降！”手下的士兵纷纷大喊：“头儿！”副官摆摆手：“放下武器，投降吧！”士兵们顿时泄了气，有一个士兵突然对着副官狠狠吐了一口吐沫：“md，你是个混蛋，懦夫，我们这么多兄弟都白死了！”副官苦笑了一声。

        卡普尔命令手下去缴械，把一个个失去了抵抗力量的士兵们押了下去，他眼神带着鄙夷，玩味地对副官说：“军官先生，交出你的剑吧！”那副官笑了起来，仿佛是在嘲笑卡普尔，他突然举起剑，用力地刺进了肚子，嘴里吐出了血沫，用略带了点南方口音说到：“抱歉…我的兄弟们…”然后歪着头身子靠着车轮软软地倒下了。

        投降了的士兵们呆住了，忍不住放声大哭，那个刚才辱骂了副官的士兵哭得撕心裂肺，他突然跳起来，朝卡普尔冲了过去，十几个山贼立刻挺起了长枪，刺穿了他的身体。看着那名士兵临死前伸长着似乎想要抓他的手臂，卡普尔叹了口气，默默地朝副官行了个礼。

        图勒拜克被十几个山贼拦在后边，目睹了这一切的生，他朝山贼们挥了挥手，让其他人帮忙参与打扫战场，身边只跟了两名山贼。卡普尔拖着铡刀，默默地走到路边，坐在了地上，无力地低下了头。

        图勒拜克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兄弟，好了，都过去了！”卡普尔抬起头：“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我应该等一等接受他的交易的！”图勒拜克说：“他的交易一定是用自己的性命换取手下的性命，他已经抱了必死的信念。你没有做错任何事！”卡普尔叹了口气：“他是个英雄，本来应该战死在沙场，如今，”他举起了满是鲜血的双手，自嘲地说：“却死在了一帮山贼的手上！”图勒拜克掏出一块手巾：“擦一擦吧，兄弟！这个军官的确是条好汉，但你也是我们山寨的英雄！”

        还有小股的士兵顽强地抵抗着，直到目睹了副官自杀的士兵们在图勒拜克的告诫下前来劝降，他们才不情愿地放下了手中的武器。盖苏力克洋洋得意地驱赶着被俘虏的农夫们参与打扫战场，他的得意是应该的，从宽车河边绕出来之前，他想了个主意，让手下的人在马尾巴上绑了树枝，所以虽然只有一百多号人马，硬是被他营造出几百骑的假象来，也正是靠着他带领手下来回冲击了两次，就把那些手无寸铁的农夫们吓得四散逃跑，然后被他慢慢收拢俘虏了起来。

        那支跟在后面的小商队在开战没多久就迅沿来路逃了回去，没有人去关注他们，也没有人去关心他们。

        伤亡结果已经统计好，山贼们驱赶着马车钻进了森林，投降了的士兵被剥光了铠甲，盖苏力克带着手下看守着这些士兵和农夫，准备半个小时之后再把他们放走。图勒拜克不准备接收这些人，他们很多未必肯上山寨，即使被强行带上了山，还有很大的可能要逃走。图勒拜克并不是嗜杀的人，况且卡普尔也接受了那个自杀军官的手下士兵的投降，所以，就饶他们一命吧。

        战死的士兵尸体被收拢到道路一旁，自杀的那名军官是唯一一个被掩埋的，他投降的几名手下参与了埋葬过程，图勒拜克希望他们回去后能够带人回来把这些士兵和军官的尸体处理掉，鲜血的味道是否会吸引来森林里的野兽撕咬士兵的尸体，他懒得去管，因为他现在心情极其沉痛。

        除去盖苏力克的手下和他派去支援的山贼队伍，面对这支3oo人的小部队，图勒拜克投入了近7oo人去应战。2：1的人数对比，换来的是1:2的死亡交换！是死亡交换而不是伤亡交换，山贼们战死了近12o人！如果不是图勒拜克选择了士兵们在夏日午后休息的时刻突袭，并且图密度、卡普尔、萨文布莱克等人拼死前冲，阻碍了士兵们的集合时间，混乱了整个战场，如果让军官们把士兵集合起来，山贼们的损失会更加惨重，很有可能交战不久就全盘崩溃了！

        精兵路线还真是….！图勒拜克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坐在队伍最末的马车上，看着长长的车队在森林里一辆接着一辆穿行。一百十余辆四匹马拉的大车，满满的全部都是成袋粮食！图勒拜克粗略计算了一下，将近5oo吨！足够山寨吃四个多月了！还有3oo名士兵和近4oo名农夫携带的两百多顶帐篷、武器、炊具、修理工具、生活用具等等，简直是一次巨大的丰收啊！

        图勒拜克第一次觉得穿越之神的目光穿过重重障碍，看了他一眼，假如真的有穿越之神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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