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不是冤家不聚头

过了一刻，前厅的小厮通报我一声，说前厅开席准备吃晚膳了，我摆了摆裙袖，大步的向前厅走去。行至前厅的拐角处，我躲在后面的我偷偷听父亲与这被捡来男子的对话。

        “。。。感谢先生的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男子说着便做了个辑。

        父亲赶忙将他扶起来：”这是作何，举手之劳不求回报，不知你从何而来，怎会流落至此啊？”父亲关切地问。

        “自我醒来之后，便没有了之前的记忆，我甚至想不起来自己是谁，家在何处，只一赤条条的来到这儿，受先生的照拂，我身无长物，希望先生能够收留于我，做门房小厮都可以，如先生感到为难，我亦不为难先生，也感谢先生这路上的搭救之恩。”男子回答，端着一股老成持重的姿态。

        父亲平日里就是这十里八乡有名的好人，像天灾时期庄稼颗粒无收时施粥，哪家贫苦百姓伤寒病痛借钱，还有隔壁远行照顾留在家中的老人。。等等。父亲从来是一个知足感恩的人，没有一丝商贾气息，金钱铜臭，反而总是给人一股如沐春风的和蔼可亲，他也常常感恩上天给予的这一份不大不小的家业。总之，归根结底也是父亲自己的一点一滴挣下来的，我也常常问父亲为什么不入仕途，他总是摆摆手笑着不回答。

        可是现在却把父亲难倒了，父亲抬起头向空中望去，摸了摸下颚的胡须，空气里都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气息。门房小厮家里已经是绰绰有余，总是个乡里吃不上饭的人都愿意来家里讨个门路，以至于父亲一口气照单全收，如今是没有再可安排的位置。

        眼看父亲面露难色，这男儿也不再多说，告辞之后便准备转身离去。父亲此时又开口道：”小伙子，外面天黑路滑，你身负重伤，现下就这么走出去，新伤添旧伤，岂不是辜负了老夫一番搭救的情谊。不如你在府里暂且小住，等你家人寻至此处之时，再离开不迟，你待如何？”

        男儿并没有回答，只是默不作声。

        父亲一说到受伤，我脸上一阵唰红，好像在点着我的名字是我让他这样了，不是他区区烫伤怎么让他如此柔弱，下午的抓住我的精神都去哪了，我不削了一声。

        沉默片刻，不知道父亲又想到什么主意，父亲又接着说：

        “老夫有一个办法，不知可否？”

        “在下愿闻其详。”

        “老夫观你气宇不凡，为人正直，老夫有一女，年十四，名昔杼，想来应与你年纪相仿。如今正是需要管教之时，可叹她母亲在她小之时就已然离去，如今已然过了多少个年头，这些年来，老夫总是出门在外，无法日日督促着她学习闺阁女红和书卷之气，加之老夫只有此女，难免溺爱一些，爱之子，则为之计深远。不如若做小女伴读，也让她有所收敛。如今你既受我的照顾，我定不会对你不管不顾，只是这报酬嘛，就是你在府里的衣食住行？”

        只见这男子微微颔首，“在下还有一事相求，不知先生能否为在下赐名？”这男子直接跳过父亲所说，大抵是默认这样的方式。

        “哈哈哈哈哈哈哈，小事一桩，让老夫好好想想……嗯，不如就叫做凌川吧。凌云之志，海纳百川，你看如何？”父亲笑着回答了他。

        “谢先生赐名，我定不辱使命！”这凌川从无波澜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难以察觉到的笑容。

        在旁偷听的我简直可以说是一个晴天霹雳，这个凌川简直就是我的克星，自从碰上他我就没发生什么好事，现如今倒好，我还要被他看关起来，我这一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怎么在力量上比过他，看来今后只能智取，在智慧上取得胜利。没吃晚膳的我不知觉的感觉双腿发软，我竟不知道到底是肚子太饿还是因这消息站不住脚。

        我扶着墙走颤颤巍巍的回了自己的小院里，通知小厮一声说今晚身体不适有些积食，不与阿爹一起用晚膳了，真是太郁闷了。刚好阿喃进来为我上药，我将这一坏消息说与她听，她可倒好，一边擦着药，一边来讥笑我。如今我沦落这个田地，竟没有安慰我。不得不说我脑袋有些灵光，阿喃最爱读书和女红，让她来冒充我便万事大吉了，以后也好向阿爹交差，反正这凌川不知道我长像如何，本就今天一番切磋，他早以为阿喃才是阿爹的女儿，不如来一招将错就错。我将这些上好的计谋说与阿喃听，没想到她却执意不从，说什么僭越，

        “这怎么回事，我们虽是主仆关系，却如同亲生姐妹，怎说的如此生疏？难道往日的情分都不算了吗，虽说你我性格不同，道亦不同，如今姐妹有难你怎可置身事外？”我气鼓鼓的问她，

        一时间她也意识到自己说的有些过分，想要辩解什么又些许理亏，便只默默不做声，点了个头以示同意。但是她又开口提出条件：

        “我可不能天天代你上课，最多两月后便你自己开始，还有这精明能干的凌川在身旁，说不定不到两月你就原形毕露。”她一边放下手中的烫伤药后又一边转向我说，“如果老爷那里发现了可如何是好？”

        我提高音调大声说：“你这胆小鬼，怎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他发现又能如何，还不是乖乖的要听我的话，再说啦他也不记得从前之事，家在何处，到时候他无家可归，还不是得依附着我，到时候叫他做什么便做什么。阿爹发现了也无甚关系，就算阿爹怪罪于我，我定说是我胁迫你如此，阿爹如此宠我，必不会斤斤计较，即使你代替我又有什么不好，未来你到夫家还有一技傍身，到时夫妻恩爱。。。”

        我话还没说完就被阿喃捂住了嘴，她的脸上和今天下午那般红红火火。我不理解，这本是就事论事，她怎的还害羞起来了？男娶女嫁不本就是天经地义之事吗？这小女娘果真是见识太小。

        收拾一下，就着阿喃送我的糕饼，还没来得及咽下，就带着一肚子的气慢慢的睡着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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